中元节,现在的年轻人有大部分不知道是个什么节,俗称“鬼节”、“七月半”、“孝义节”、“祭祖节”。农村有个风俗,对去世的人进行祭拜,也是怀念已故先人的日子,以示为人不忘根本。如果是头年(才去世不久)祭拜,那是“悼念”——悲痛的怀念;去世几年的,在心里的痛慢慢减少,以“缅怀”——追思为主。
阴历七月十四,和兄长备上三鲜(鸡、肉、鱼),香烛,钱纸,鞭炮。带上大哥祖孙三代驱车回涟源金石老家祭祀岳父。岳父因患“再生障碍性贫血”等疾病,回天无术,于二00八年八月二十三日与世长别。六年来,冥冥之中,岳父的音容时常在我眼前浮现。
二00八年八月,奥运会在北京召开,湖南经视台每天有“奥运向前冲”的节目看,岳父躺在病床上强忍着疼痛,只有这个节目让他咧着没牙的嘴笑过,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辗转反侧、低声呻吟。有亲戚朋友来看望时,他故意表现出精神抖擞,心态非常乐观:“七十九,八十三,阎王请我吃猪肝。我快八十了,毛主席请我去搞地下工作,我去给他当个伙夫”,说完哈哈大笑。
岳父爱喝酒,每日三餐,什么米酒、高梁酒、红薯酒、高度瓶子酒都爱喝。
我人生第一次去老婆家,他拿红薯酒陪我喝,我不会喝酒的,喝一口吐不是,咽也不是,那烧焦味有说不出的难受。后来每次去,总是拿瓶子酒给我喝,因为我不喜欢那烧焦味。
岳父喜欢讲“三句半”,有次问我喝米酒还是瓶子酒,我说还是瓶子酒好喝点,他笑着说:“怎么你又没带酒来?!”。我听后太不好意思,眼睛不由的四处游走,脸一下子就通红了。
第二次去时我特意买了两瓶好酒,他用我带去的酒招待我。
见他把酒满上,举起杯,对我说:“来,喝”。
我刚喝完,又中了他的计,他讲:“耿忠,来人不吃来人物”。说后偷偷地抿笑。我有点听不懂,岳母马上来圆场。
我最喜欢岳父炒的糖醋猪肝,甜而不腻,不腥。进口即融,有种说不出的感觉,如中医号脉,只可意会不可言传。那真是人间美味。我回家让老婆炒过多次,一直没炒出那个味道,老婆也没得到真传。
一路奔驰,过了檀木桥,就望见了岳父的家。
刚迈进大门,抬头就望见神龛上摆着刘姓列祖列宗的神位及照片,只有岳父那慈祥的笑容我一眼就看到,但如今已是阴阳两隔。住在家里的堂嫂早就准备方桌摆在堂屋上头。我们把备好的祭品供上香桌。
大哥跪前头,默默地念念有词,与已故先人说说话,向他们请安,这叫穿越时空——神聊。
每人点上三根香火,烧上纸钱,向祖宗牌位行礼,磕头作揖。
堂哥负责打卦,期望逝去的祖先能在另一个世界平安生活,不被打扰,希望岳父大人在天之灵,庇护子孙后代,保佑大家人财兴旺,幸福平安。
(作者:谢耿忠 2014年08月11日深夜 2022年8月11日整理)